拼音检词语
金陵十三钗
拼音:jīn líng shí sān chāi
基本解释
《金陵十三钗》 - 基本信息
作者:严歌苓
ISBN:9787500837671
页数:214
定价:17.0
出版社:中国工人出版社
装帧:平装
出版年:2007-01-01
《金陵十三钗》摹写的是“特殊女人”的言行心态,把十三个风尘女子放置于一种特殊的文化和道德的背景之下,进行心灵的剖析和人性的拷问,带给人们的自然是一种剥丝抽茧般的阅读疼痛;是一篇关于仇恨的小说。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似乎都有仇恨的理由和仇恨的指向,这些仇恨像潮湿的因子,慢慢就聚成汹涌的暗流,然后突然翻转,很快就完成了它溃堤的一击。
《金陵十三钗》[小说] - 内容介绍
中篇小说《金陵十三钗》讲述的是1937年的南京,一个教堂里躲藏着的几个神职人员、一群躲在教堂里的大家闺秀、13个逃避战火的秦淮河上的风尘女子以及6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伤兵,他们共同面对有史以来最可怕、最没有人性的屠杀。
书中的13个平日里被视为“下贱”的妓女,在侵略者丧失人性的屠刀前,激发了侠义血性,成了保护众人的英雄。
《金陵十三钗》[小说] - 作者介绍
严歌苓,旅美作家。近年来海外最有影响力的华人作家之一,作品曾获得台湾几乎所有的文学大奖,并被翻译成英、法、荷、西、日等多国文字。长篇小说《扶桑》曾获台湾“联合报文学奖长篇小说奖”,2005年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前10名;《人寰》获台湾中国时报“百万长篇小说奖”以及上海文学奖。根据她的短篇小说《天浴》改编的同名电影曾获美国影评人协会奖、金马奖等七项大奖;根据短篇小说《少女小渔》改编的同名电影曾获亚太影展六项大奖。2006年长篇小说《第九个寡妇》(作家出版社出版)、《一个女人的史诗》(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相继推出,并跻身文学类图书销售排行榜前列,赢得读者与评论界广泛好评。
《金陵十三钗》[小说] - 内容选读
我姨妈书娟是被自己的初潮惊醒的,而不是被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南京城外的炮火声。她沿着昏暗的走廊往厕所跑去,以为那股浓浑的血腥气都来自她十四岁的身体。天还不亮,书娟一手拎着她白棉布睡袍的后摆,一手端着蜡烛,在走廊的石板地上匆匆走过。白色棉布裙摆上的一滩血,五分钟前还在她体内。就在她的宿舍和走廊尽头的厕所中间,蜡烛灭了。她这才真正醒来。突然哑掉的炮声太骇人了。要过很长时间,她才会从历史书里知道,她站在冰一般的地面上,手端铁质烛台的清晨有多么重大悲壮。几十万溃败大军正渡江撤离,一座座钢炮被沉入江水,逃难的人群车泥沙俱下地堵塞了几座城门。就在她楼下的围墙外面,一名下级军官的脸给绷带缠得只露一个鼻尖,正在剥下一个男市民的褴褛长衫,要换掉他身上血污的军服。我姨妈书娟这时听见这骇人的静哑中包容的稠浊人潮。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正是那个时刻,人们抱着木盆、八仙桌、樟木箱跳进隆冬的江水,以生命在破城而来的日本军队和滔滔长江之间赌上一局。
书娟收拾了自己之后,沿着走廊往回走的时候,不完全清楚她身处的这座美国天主教堂之外是怎样一个疯狂阴惨的末日清晨:成百上千打着膏药旗的坦克和装甲车排成僵直的队阵,进入停止挣扎、渐渐屈就的城市,竟也带着地狱使者般的隆重,以及阴森森的庄严。城门洞开了,入侵者直捣城池深处。一具具尸体被履带轧入地面,血肉之躯眨眼间被印刷在离乱之路上,在沥青底版上定了影。
这时我姨妈只知一种极至的耻辱,就是那注定的女性经血;她朦胧懂得由此她成了引发各种淫邪事物的肉体,并且,这肉体将毫不加区分地为一切淫邪提供沃土与温床,任他们植根发芽,结出后果。我姨妈书娟在这个早晨告别了她浑沌的女孩时代。她刚要回到床上,听见窗外暴起吵闹声。楼下是教堂的后院,第一任神父在一百年前栽的几棵美国胡桃树落尽叶子,酷似巨大的根茎倒扎在灰色的冬雾里。吵闹主要是女声,好象不止是一个女人。书娟掀开积着厚尘的窗帘一角,看见胡桃树下的英格曼神父。他尚未梳洗,袍襟下露出起居袍的边角。书娟的室友们窃声打听着消息,都披上棉被挤到窗前。英格曼神父突然向围墙跑去,书娟和七个同屋女孩这才看见两个年轻女人骑坐在墙头上,一个披狐皮披肩,一个穿粉红缎袍,纽扣一个也不扣,任一层层春、夏、秋、冬的各色衣服乍泻出来。女孩们和书娟都明白了,英格曼神父在阻止那两个墙头上的女人往院里跳。
书娟听到走廊里的门打开,另外几个房间的女孩跑下楼去。等书娟跑到后院,墙上已坐着五个女人了。英格曼神父没有阻拦住刚才的两个,连看门的阿顾和烧锅炉的陈乔治也没帮上忙。英格曼神父一看身后的女孩们,对阿顾说:“把孩子们带走,别让她们看见她们。”他未及剃须的下巴微妙地一摆,指着墙上墙下的女人们。书娟大致明白了局面;这的确是一群不该进入她视野的女人。女孩们中有一些世故的,悄声说:“都是堂子里的。”“什么堂子?”“窑子嘛!”……
阿多那多神父从胡桃林中的小径上跑来,早早就喊:“出去!这里不是国际安全区,不负责收容难民!……”他比英格曼年轻二十多岁,一口纯正扬州话,让争吵恳求的女人们楞了一会才明白发言的是这位凹眼凸鼻的洋僧人。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窑姐说:“我们就是进不去安全区才来这里的。”
一个十七、八岁的窑姐抢着说:“安全区嫌姑奶奶们不干净!”
“来找快活的时候,我们姐妹都是香香肉!……”
书娟让这种陌生词句弄得心跳气紧。阿顾上来拉她,她发现其他女孩已进了楼门,只剩一两张脸从里面探出来。伙夫陈乔治已得令用木棒制止窑姐们的入侵。但他的棒子只在砖墙上敲出敷衍的空响,脸上全是不得已。那个二十六、七岁的窑姐突然朝英格曼神父跪了下来,头垂得很低,说:“我们的命是不贵重,不值当您搭救,不过我们只求好死。再贱的命,譬如猪狗,也该死个干净利落。”
英格曼神父不动容地说:“我对此院内四十四位女学生的家长许诺过,不让她们受到来自任何方面的侵害。依小姐们的身份,我如果收容你们,就是对她们的父母们背信弃义。”
阿多那多神父对阿顾咆哮:“你只管动手!跟这种女人你客气什么?!”
阿顾捉住一个披头散发的窑姐。窑姐突然白眼一翻,往阿顾怀里一倒,瘌痢斑剥的貂皮大衣滑散开来,露出里面净光的身体。阿顾老实头一个,吓得“啊呀”一声嚎起来,以为她就此成了一具艳尸。趁这个空挡,墙头上的女子们纷纷跳下来。其中一个黑皮粗壮,伸手到墙那边,又拽上来五、六个形色各异,神色相仿的年轻窑姐。阿多那多神父一阵绝望:秦淮河上一整条花船都要在这一方净土上登陆了。心里一急,他嘴上也粗起来:“你们这种女人怕什么?夹道欢迎日本兵去啊!”
阿顾想从怀里死活不明的女人胳膊里脱身,但女人缠劲很大,怎样也释不开手。英格曼神父看到这香艳的洪水猛兽已不可阻挡,悲哀地垂下眼皮,在胸前慢慢划了个十字。
楼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了,女孩们看见扫得发青的石板院落给这群红红绿绿的女人弄污了一片。女人们的箱笼、包袱、铺盖也跟着进来了,缝隙里拖出长丝袜和缎发带。
我姨妈此时并不知道,她所见所闻的正是后来被称为最丑恶、最残酷的大屠城中的一个细部。她那时还在黛玉般的小女儿情怀中,感伤自己的身世。我姨妈书娟惊讶地的看着阿顾怎样将那蓬头女人逮住,而那女人怎样就软在了阿顾怀抱里,白光一闪,女人的身子妖形毕露,在两片黑貂皮中象流淌出来的一滩肮脏牛奶。我姨妈一下子把她的不幸身世与这不堪入目的图景联系起来:我外婆得知我外公和一个秦淮河青楼女子的隐情之后,做主替他应承了一项讲学计划,促他去了美国。出国不久,外婆怀上了我母亲书妤,又做主留在美国分娩。外婆想以距离和时间来冷却一段艳情,她信心十足: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书娟快步回到寝室,已停止怨恨撇下她的父母;楼下十几个俗艳女子已成为她心目中的仇恨靶子。
局面已不可收拾。女人们哭嚎漫骂,抱树的抱树,装死的装死。一个窑姐叫另一个窑姐扯起一面丝绒斗篷,对神父们说她昨夜逃得太慌,一路不得方便,只好在此失体统一下。说着她已经消失在斗篷后面。阿多那多用英文喊到:“动物!动物!”
英格曼神父脸色苍白,对阿多那多说:“法比,克制。”法比.阿多那多长在扬州乡下,对付中国人很象当地大户或团丁,把他们都看得贱他几等。英格曼神父又是因为阿多那多沾染的中国乡野习气而把他看得贱他几等。眼看阿顾和陈乔治两人寡不敌众,他对窑姐们说:“既然要进入这里,请各位尊守规矩。”
阿多那多用一条江北嗓门喊出英语:“神父,放她们进来,还不如放日本兵进来呢!”他对两个中国雇工说:“无论如何也得撵出去!”
而英格曼神父看出陈乔治和阿顾已暗中叛变,和窑姐们已里应外合起来。混乱中阿多那多揪住一个正往楼门里窜的年少窑姐。一阵稀里哗啦声响,年少窑姐包袱里倾落出一副麻将牌来。光从那掷地有声的脆润劲,也听出牌是上乘质地。一个黑皮粗胖的窑姐喊:“豆蔻,丢一张牌我撕烂你大胯!”叫豆蔻的年少窑姐在阿多那多手里张牙舞爪,尖声尖气地说:“求求老爷,行行好,回头一定好好伺候老爷!一个钱不收!”豆蔻还是挣不脱阿多那多,被他往教堂后门拽去。她转向扑到麻将牌上的黑皮窑姐喊:“红菱,光顾你那日姐姐的麻将!……”
红菱便兜起麻将朝难解难分的阿多那多与豆蔻冲去。她和阿多那多一人拖住豆蔻一只手,豆蔻成了根绳,任两人拔起河来。
英格曼神父此刻扬起脸,见紫金山方向起来一股浓烟。天又低又暗,教堂钟楼的尖顶被埋在烟雾里。寒流来得迅猛,英格曼神父十指关节如同钉上了锈钉子一样疼痛。他又扬起脸看一眼窗台上的女孩们,对她们严峻地摆了一摆下巴。所有年轻纯净、不谙世故的面孔刹那间回避了。只有一张面孔,还在定定地出神。
《金陵十三钗》[小说] - 书籍评价
近年来,旅美作家严歌苓以其尖锐的女性体验而倍受文坛关注。在她的一系列充满“女人味”的小说中,那种极端的痛和爱,总是让人难忘。《谁家有女初长成》写一个怀有梦想的纯朴少女潘巧巧被欺骗被拐卖被蹂躏被毁灭的故事。《一个女人的史诗》将一个典型的中国女人可爱的、嫌恶的所有心理进行了细腻而精妙的表现。《第九个寡妇》则讲述了一个类似“白毛女”的故事,表现了主人公王葡萄“浑然不分的仁爱和包容一切的宽厚”。小说《金陵十三钗》摹写的同样是“特殊女人”的言行心态。作品中,她把十三个风尘女子放置于一种特殊的文化和道德的背景之下,进行心灵的剖析和人性的拷问,带给人们的自然是一种剥丝抽茧般的阅读疼痛。
应该说,《金陵十三钗》是一篇关于仇恨的小说。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似乎都有仇恨的理由和仇恨的指向,这些仇恨像潮湿的因子,慢慢就聚成汹涌的暗流,然后突然翻转,很快就完成了它溃堤的一击。
当然,仇恨的起源是那场震惊中外的战争。战争摧毁了文明和秩序,战争自然也激起了被践踏者无声的仇恨。一方面,作家在小说中用轻松而压抑的笔触,从不同角度展示了仇恨者的种种样态。五个劫后余生的中国伤兵,他们的仇恨是报国无门、还要靠外国教堂庇护的屈辱和苟活,最后为了挽救别人的生命,他们用自己的鲜血祭奠了他们深爱着的土地。英格曼神父的仇恨是亲眼目睹着暴行的肆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不得不一次次地用悲愤的声调把听到的广播、收集的照片和看到的兽行,郑重地告诉他的不谙世事的女学生们,他要让她们记住这些耻辱的日子。而从风月场所逃出来的那些披头散发的窑姐们,她们尽管无法逃避肉体上的堕落,但她们并不甘于灵魂上的沉沦,于是,在豆蔻被轮奸、伤兵被虐杀的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她们被深深地震撼了,惊醒了。最终,在日军设计侵犯唱诗班少女,英格曼神父绝望的时候,这些一向被视为龌龊化身的“十三金钗”,却昂首走向了苦难与凌辱。可以说,她们也是英雄,是一种别样的英雄。在她们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汇集了很多很多的信息,值得我们细细地咀嚼和反思。另一方面,作家又从人性的角度对仇恨作了另一种解读。即所谓的神圣与淫邪之间的对抗和消解。在那座本该安安静静的教堂里,风骚泼辣的红菱、弱小单纯的豆寇、清丽娴雅玉墨,以及少有言语的玉笙、喃呢,这些饱经世故的成熟女人和那些封闭的情窦初开的唱诗班少女之间也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甚至少女淑娟与妓女玉墨之间的仇恨,还带有一些家庭式的仇视,带有欲杀之而后快的决然。然而最后,在遭到屠刀威逼的教堂里,书娟对自己以往所认定的神圣与淫邪却有了新的体认。由此可见,在这场血与火的战争之中,书娟的精神得到一次宗教式的洗礼,而为她完成这次洗礼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玉墨。但需要指出的是,书娟对赵玉墨的情感转变,并不意味着她对妓女这种身份的认识有所改变,而是她对仇恨有了更深的理解。
《金陵十三钗》也是一篇艺术性很强的小说。它首先有一个好的角度。严歌苓是在中西方的文化观照下(教堂本身就是一个东西方文化结合的质点),采取民间视角,发掘出了这么一群生活在战争阴影和战争角落里的“被污辱、被损害的”女性群像。这应该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也是平民抗战的崭新收获。作家深情的发掘,与其说是 “再一次把侵略者钉在审判席上”,不如说是一次对历史的致敬,是一次对平凡女性的致敬!从某种程度上说,严歌苓的创作努力,既体现出精神表达的深度,也为抗战题材的重新叙说提供了新的可能性。这是叙述的成功,题材探索的成功。
其次,《金陵十三钗》饱满的情感,也是打动读者的重要艺术因素。从行文看,作家试图把小说写得平和,写得客观,写得节制,但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在阅读中,我们能从喷薄而出的语流和不由自主的情绪的背后,捕捉到作家焦灼愤怒的眼睛和悲天悯人的情怀。对此,严歌苓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像中国人这样达观,不记仇。日本人挨了两颗原子弹,战后产生了许多文艺作品、电影作品控诉美国,纪念他们的创伤。犹太人更是如此,每年都有一两部电影、若干书籍来刷新他们的集体记忆,刺激全人类的集体记忆。而我们整个民族长期以来没有理性地对待自身所爱的一场场伤害,因此日本人和美国人对他们曾经的施虐也就从来没有诚恳的歉意。……我想我还会写南京大屠杀的故事。固然有政治和外交来申张未被申张的正义,但更重要的是民间,是意识形式。假如我们不那么好说话,不稀里糊涂‘向前看’,不在令人不快的历史边上饶行,记住那些不忍回顾的历史,我们的民族才是健康的。”对照这段话,我们再来阅读小说《金陵十三钗》时,必然会听到作家深情的呐喊。当然,这呐喊是一种唤醒,更是一种警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