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梅
时间: 11-06 来源:王珮瑶
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她的盛开,璀璨了萧瑟的冬季,也为她自己,铸造了一顶历久弥新却不张扬的王冠。
古往今来,只要提起梅花,人们都会赞叹:梅呀,傲霜斗雪,是真的了不起!人们敬梅、爱梅,于是文人墨客都赞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梅的美名越传越远,于是,上至富贵人家,在庭院中栽上一棵棵梅树,以此彰显自己的高风亮节;下到小户家庭,也把一盆盆的梅花端进家里,好似这样便能传承梅的精神。
可他们高兴了,舒坦了,得意了,咏梅之词却单调了。究竟是人们冷落了梅花,还是梅花冷落了这世间千万爱梅虚表的人?
我不喜欢这样的梅。
梅终究是属于大自然的。我爱梅,是因为小时候在老家的贪玩,一个人偷偷跑到田野里,搓着冻红的小手去踩雪。下得可大的雪,放眼望去,一片刺眼的白,我的眼睛酸痛,却找不到舒缓的契机。直到我跑到山沟边,沟底白茫茫中透出的一抹红,就那样闯入了我的眼帘。
虽然远远望去,那只是一团朦胧的红,可我却深深地记住了。我兴奋地跑回家拽着奶奶去看。那是梅,奶奶告诉我。
后来我也认真地观察过梅,那是长在路边,很容易就能作文用手够到的梅。桃红色的梅,花瓣叠了两三层,开口处将张未张,里边是金黄色的花蕊,一根一根清楚地分开着,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梅开得很盛,引得路人驻足观赏,拍照。梅在枝头扭扭身子,似要摆出最漂亮的姿势。
在一阵阵的赞叹和闪光之中,我却默默离开了。这不是我爱的梅,她太过于美了。
现在很少见到那肆意生长的梅了。城市花园里的梅,娇贵得像小公主。有高高的楼房替她挡风雨,有深深的阴凉为她遮暴晒,各种各样的营养品,也都一一给她送来,可她却只能规规矩矩地生长着。枝太长,砍掉;叶太密,剪掉,这是享受的代价。野外的梅,在她还是幼苗的时候就遭受了大自然毫不留情的摧残,她的养分可能不足,她的精神也许已经疲惫,可她却是自由的。天地一方,随她长叶拓枝,她宁愿饱经折磨,凭着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也不愿白白享受他人的呵护。
梅,终究是属于大自然的。她是必须要生活在清净的野外,才能不被世俗所沾染,不被虚荣所蒙蔽,不会为争他人的喜爱而努力开花。她的花,是属于自己的。
时常,我会想起那一树野梅,只后悔当时没有近前去一览芳华。这世间,爱梅之人数不胜数,可茫茫人海中,谁才是梅倾心等待的知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