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牌三轮电动车

时间: 11-06  来源:吕静

车,从我身边驶过,我轻抚着它们的门。

玩具箱里全是车,然而它们并不像老泛黄的照片,能轻易地触发我的记忆。

记忆深处的,还是外婆的那辆破旧的大洋牌三轮电动车。在我小的时候,每逢寒暑假,必回外婆家,那辆车,对我来说意味着放假。

路边有好多忙着呕吐和晕车的人,若不是屁股底下的三轮车,我必定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最喜欢的就是和哥哥姐姐们轮流坐在驾驶座和后座,嘴里喊着我要去北京!”北京到了!”那时候我们的笑声,在小镇外都能听到,只不过现在我们长大了,要去的地方不仅是北京了,却也更难以说出口了。

童时的北京”早已翻篇,三轮车早就不再是我们欢乐的场所,它被停在院落,头像一旁歪着,思考着为什么不再有人在我身上笑了,又仿佛在为自己的年迈失落,伤心。

汽车从我们的后面到把我们甩在后面,不用我把十个手指头作文全都伸出来的时间,一点不为我伸一半的手指留情面。什么时候那个敢与风赛跑的三轮车变得如此沉默;什么时候那个尖锐的女人变得如此粗糙,什么时候那个幸福的人儿变得孤苦伶仃。

三轮车被停在后院里,后座上落了一层沧桑的灰,没有办法,实在是无奈,我就像那孙悟空,经过时间的磨打却永远跳不出时间的掌心。不知道真正跳出时间的有几个人,反正不可能是我。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从时间中蹦达出来的话,我想我会驾着或推着那辆三轮车上一次北京,完成一个儿时的梦,再梦一场,然后再回到时间里,回到我应有的归宿,变成一个平凡的人,唱一首平凡的歌,在时间里逍遥自得。

三轮车一点一点地变旧,我一天一天地变得全新,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变成三轮车那样,我会哀求岁月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风驰电掣一回。

让我和三轮车的记忆,长久地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