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作品(六)

时间: 11-06  来源:网络

塞纳河畔,暖阳碎在粼粼波光。飞鸟远去,血云翻滚。最美的舞台,诞生最好的作品。

那年盛夏,父母帮我报名参加一个欧洲艺术研学夏令营。这个研学社有点特别,它要求报名的学生在出发之前会一首乐曲,并且带上乐器。虽不明所以,但我还是照做了,将曲子练得滚瓜烂熟。

蓝白机身在蓝天白云中划过一道痕,平稳地落在戴高乐机场。这几日的旅途安排在巴黎——一个包容的城市。

那日午后领队老师在出发前提醒我们要带上自己的乐器。从酒店出来,坐上大巴,老师带着我们走到了塞纳河畔。

彼时圣母院还未被烈火焚烧,哥特式的塔尖骄傲地挺立在巴黎上空,玫瑰窗的华美令世人感叹。漫步桥面,凹凸不平的石板盛着悠久的历史。远眺河面,昏黄翻滚在河面,琳琅满目,梦幻淋漓。

“美吗?”少年们已流连在美景中,“既然我们是艺术研学,那我们就应该在这最美的舞台,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作品。”

有人欢喜有人忧。我生性羞怯,为了掩饰自己,我努力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就像孤独的夜行者倔强地披上他的夜行衣。我和老师沟通过,但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得表演。我排在第五位。前面四个同学的表演各有千秋,成功地调动起全场的气氛,也吸引来了很多路人。

手心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汗,心中住着一只小鹿,在紧张地蹦着。我深吸一口气,慌慌张张地将琴箱搭在右腿,急急忙忙地摁好指位,右手就迫不及待地拨了弦。琴果然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声音,震得飞鸟都拍翅而去。那一瞬间,我苦心积虑搭起的玻璃长城无声崩溃,将那个弱小、无助的我曝光在他人的注视下。我感到十分羞耻,双颊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我不敢抬头,因为我怕一不小心,对上了某些戏谑的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了如潮水般的掌声,一并冲入耳膜的还有同学的呐喊、加油。我抬起微红的双眼,看到的,不是讥讽,而是友善;不是奚落,而是加油。我惊讶、惊喜、感动,五味杂陈。我调整好状态,再次开始弹奏。《告白气球》节奏轻快,音律跳跃,拍弦为曲子平添了活泼……“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奏完,我缓缓地,慢慢地向路人鞠躬。掌声围绕着我,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竖起的大拇指。

我突破了自卑的茧,似蝶,飞往万紫千红。

塞纳河畔微风正好。最好的作品,诞生在他人善意的支持,以及倔强的自我斗争,成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