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时间: 11-06 来源:田亦好
所谓成全,不过是在一片灼热的向往里,寻找爱与美,进而找到真实的自我。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那个写信的女人,无论身在咫尺或是天涯,身份又是谁的谁,她这无处安放的心却仍愿意为他停留在原地。生命从作家他开始,亦以他结束,哪怕挚爱之人只把她当作短暂并肩的过客,她仍愿意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多情的文字,只因他是她提笔的启蒙者,向他倾诉他与她最陌生的生平故事。命运着实残忍,给了她一份爱,却不肯给她另一份与之对应的被爱,又增儿子的凋零,自身的疾病缠身,她这悲惨的一生注定只是残缺的断章,又何来管顾其它?
她没有独善其身,她一头扎进命运里,驻守在关于他的时间里,体态鲜活,为君生动。哪怕他负她,他毕竟是她年少时在孤独自闭中挣扎的唯一精神支柱,他不仅仅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更是她心中的信仰,永远得不到的梦,所以她必须去追索,必须让这份注定只有一半的残缺,圆满;哪怕四周都是思念的潮水,也阻止不了她这座孤岛向他靠近,哪怕是生和死作文。她用她最残缺的生命来成全那更破损的爱。在爱里甘之如饴,在虚妄与毁灭里成全自己。
也像《地狱变》里的良秀,他的画里,最后只缺了一个真正隶属于地狱的女主角,他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宫殿里活活烧死只为了成全他的残酷又美丽的艺术。正如《圣经》中亚伯拉罕为了上帝献祭自己的独生子,疯魔化的追求,早就已经颠覆了真正神与艺术的意义。
每个人都在宇宙的分娩里试图成全自我,痛与美似乎永远交缠在一起。他选择以残酷扭曲的方式成全艺术,成全自我,或许是认为癫狂的追逐可以触碰艺术的灵魂。但他的女儿却又凭什么被打入地狱,而剥夺善终的权利?良秀对艺术的貌似圆满敬业的成全,不过是对别人残忍的驱逐,如果艺术的追逐沾满鲜血,所谓的成全”是否更像是一桩谋杀?!
真正的成全是为了成全爱与美的,而不是过分的私欲,哪怕过程中必有割舍,必有失去,最后的结局也是哀而不伤”的。即便有彻骨的伤痛,那痛也是自己给自己的解药,而非架在他人脖子上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