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

时间: 11-04  来源:网络

一方毛巾、几叶灯芯草、一片暖阳,母亲对我的爱与宽容偕同这些美好的意象一起在熔融的煤球中燃着,将我犯下的孩童时无知的错误毁灭成烬。那火焰所带来的温暖,将一直一直在我心底,伴我走往地老天荒。

于是时间退回多年以前。以为贪玩而忘记了母亲要我打水的事情,我被她拽回了家,却支吾着说不出水桶被我丢去哪里。她阴着脸把我锁在小屋里,然而刚从城里回来的我水土不服而中暑了。

恍惚中仿佛在梦里,母亲的手温凉的触感放在我额头上,格外舒服。她轻轻叹气,细细地将旁边盆里已浸得冰凉的毛巾敷在我额头上,手指稍稍用力按了按毛巾的边角,似乎是怕它滑落下来。看着似乎在睡梦中的我,她依然不放心似的掖了掖被角,把我的手塞回被子里去,才离开。

我微微睁眼看她,只见她清洗着一把清翠的草叶。心里面许久埋下的委屈与不满已被额上的毛巾浸得几乎消散。她将一罐的清水放在煤炉上,我看出她手里那草叶是灯芯草镇子上的人都说这灯芯草药是治愈中暑的良药。母亲将草叶放入石制药研中,拿起一旁笨重的辗子画圆样式的研磨,清澈中带着一作文点苦涩的味道慢慢地布满了整个屋子。那边火上的水似乎是开了,母亲费力地将刚刚研出的汁水洒进瓦罐中,指节因过分用力而有些发白。加入刚洗净的白芷,紫苏与晾干的枸杞。她拿起一旁长柄白瓷勺,在咕嘟”冒泡的药汤中慢慢地搅动着。熹微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一格一格地洒在地上,我看到母亲盛出一碗草药向我走过来,热气氤氲着,润湿了眼睛。

她将我抱起,让我斜靠在床上,自己将勺子轻轻翻搅着那一碗绿到浓酽的草药,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她把药凑到我嘴边,看我一点点地、比原来都乖地把药喝下去。塞到我嘴里一块冰糖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是否好些了。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扑到她怀里,愧疚的心里发酵成眼泪滂沱而下,我只觉得我那样贪玩、又那样不听话地自己委屈,生她的气,是多么多么的不应该。

在那样一个镇子里的夏日午后,还在孩童年龄的我,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发誓,发誓以后绝不再因为任何缘故耽误她的事情,再也不自己暗自生她的气。一方毛巾,一碗草药,她给我的爱与宽容,将一直一直埋在我心底,与我的誓言一起,走往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