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里塞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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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尽情的倾诉着;风,还在使劲的宣泄着。窗外的那片摇曳的树叶此刻也躲进了大树温暖的怀抱,仿佛在那里,就能躲避风雨。

滴答,滴答,滴。答。”我不知道是被连绵的秋雨还是被早起的父亲惊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很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今天要下一整天的雨,天气冷,要多穿点衣服,不要感冒了。”这声音带着一点磁性,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疲惫。我努力坐直身子,父亲在我眼里清晰起来:黄里透黑的工作服裹在身上,上面油渍泛着白光,乱蓬蓬的头发暴露了父亲的疲惫。爸,这么早干什么?让我多睡会。”我不耐烦的冲父亲嚷嚷。我是提醒你饭做好了,留在锅里。”心头猛然一震,抬眼望去,父亲胡子拉碴的下巴印入眼帘:胡子像疯长的野草横七竖八的卧在父亲干枯的下巴和脸颊上,胡子里有了白色,白的很打眼。

爸,你该刮胡子了,好长也好乱。”爸爸楞了一下,嘴唇带着胡须微微动了几下。他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知道了,早饭热在锅里,起床记得热热再吃,菜里没放盐,吃的时候自己放。”说罢,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只有窗外雨水拍打树叶的声响。

再也睡不着了,起床裹紧厚实的棉衣,熟悉的父亲怎么突然苍老了:他健硕的脸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削?他古铜色的皮肤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灰色?他精神抖擞的胡须什么时候显得这么疲惫?仔细想想,母亲离家到现在,父亲既当爹来又当娘。父亲健硕的脸庞是因为这多年来独自带着我生活累得瘦削;古铜色的皮肤是因为我调皮捣蛋时担心蒙上了灰色;精神抖数的胡须是因为我越来越作文多的开销急的疲惫。

在家的日子总是那么快,一转眼,夜幕已经降临,远处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爸爸要回来了。开门迎接父亲,父亲给镇上烧垃圾,既累又脏的工作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此刻是最生动的诠释:父亲身上的工作服被雨水打湿,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经过雨水的冲洗,油污黑斑依然清晰可见。黑白相间的胡须此时更打眼,胡须上流着水,水珠在胡须尖上停留,它们不肯滴落,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它们慵懒的趴在父亲瘦削的下巴上,那么疲惫。它们也需要休息吧!我想。

爸,快进来,外面冷,”我接过父亲手里无精打采的工具包,吃饭,来尝尝我的手艺。”我拉爸爸坐下,给他盛饭,拿筷子。我清晰地看到父亲下巴扬了扬,趴着的胡须似乎直起了腰板。

尝尝我烧的茄子。”我们父子两坐在桌旁开始了我们的晚餐爸爸,你不能太不修边幅了。”我盯着爸爸打趣的说道,老师说我们爷俩像杀猪佬呢!”哈哈,老师这么说?”爸爸低头看看衣服,不好意思了,我们像吗?”像啊,怎么不像。”我扯扯父亲沾满污渍的衣角。抬头时,父亲的胡须印入眼帘,父亲下巴上的胡须根根直立起来,随着父亲嘴巴的蠕动不停地笑着,那我们爷两是要讲究点了,不能再让老师说我们是杀猪佬了哦!”爸爸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容。就是,就是。”我忙不迭的回应父亲。哈,哈,哈杀猪佬,杀猪佬”我和父亲的幸福的笑声在我们这个贫寒的农家小屋上空回荡。

父亲的胡须里长满了我的幸福,父亲的胡须里住满了我和父亲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