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应一声吧

时间: 01-30  来源:张芯宁

  “奶奶!”“哎——”每当听到孩子对着奶奶甜甜的呼唤,以及奶奶悠长的答应声时,我心中的琴弦总会被拨动一下,奏出美妙又泛着忧伤的曲调。奶奶,若是我叫你,你还会答应我吗?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孙女吗?

  我五岁那年,爸妈带着我搬回了老家,那时候,爷爷奶奶的身体都很好。每天晚上,奶奶坐在门前的大槐树下,我躺在奶奶的怀里看天上的星星,奶奶有节奏的扇动蒲扇,带给我许多清凉,我告诉奶奶:长大后要考进大学,孝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每次听到这些,奶奶的脸上就有如菊花般灿烂,嘴角好久都不能合上,“乖孩子,奶奶等你考进大学,等着看你长大后的样子!”于是,我怀揣着梦想沉沉睡去……

  天不遂人愿,不来越不清晰,最后只能说几句模模糊糊的日常用语了,爷爷一有时间就坐在奶奶身边,教奶奶重新说话,尽管奶奶很努力,但总是说不好。奶奶的日常生活不能自理了,随时随地都需要人照顾,渐渐地,随着病情的加重,对药物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多。于是,电视柜里总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物,还有一些医用物品。有时候,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妈妈就给奶奶输液,爸爸就一直守到深夜,真的好累……

  我可以说是奶奶最喜爱的孩子了,但我一直都不知道奶奶对我的爱是那么强烈。那次奶奶严重脱水了,几乎到了生死的边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省人事。昏暗的灯光冷冷的洒落下来。弟弟怕极了,以为奶奶就要离开他,跑到屋里大哭起来,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奶奶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其实我当时也挺害怕的。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奶奶在叫我,我冲进屋里,看见奶奶不让任何人碰她,闭着眼睛在念我的名字。我一怔,慢慢的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奶奶紧紧地抓着我不让我走开,最后还是爷爷拉开的。我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酸楚楚的味道混合着各种杂味,忍住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原来奶奶对我的爱这么深,而我却一直熟视无睹。

  随着年龄的增大,去看望奶奶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我对奶奶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但我知道,这与奶奶对我的思念是无法比较的。奶奶有时会让家人推她到窗台边,坐在轮椅上,冲外面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我的名字,虽然声音含糊不清,但是奶奶的举动却给了我心灵的震撼。有时,我就站在她的轮椅后面,或是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这样做,心里不知所措,只能走到她前面,蹲下来看着她,奶奶有时会因为这高兴很久,有时也会不理会我,继续对着窗外喊。我并不觉得奶奶这样做很傻,反而却觉得心里有愧于奶奶。

  奶奶,我现在长大了,感谢您教给我的一切。我希望有一天,当我叫“奶奶——”的时候,能再次听到您的答应。也许这个奇迹永远不会发生,但是,只要我们心心相连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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