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垂柳助我成长

时间: 11-05  来源:卢可迈

那垂柳,不知是何时降临到湖畔的,我只觉得,一定是几年前,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至少这十几年来它一直陪着我成长。

幼时,学习非常轻松,便常到湖边玩耍,从那时起,垂柳就成了我不可缺少的玩伴。我总是拽着父亲温热的大手蹦跳到湖边湿软的泥地上。湖面像有魔力的镜子,我们和垂柳成了里头的人物,播放着我们自己编排的节目。父亲总是伸长他的胳膊,轻轻地折下一条柳枝,环成一个圈,在我的脑袋上比划比划,打上一个结,套在我的头上,再把我的马尾辫抽出来,压着柳枝环。我原先可是百般不肯戴的,虽心里头喜欢,但嚷着怕柳树会疼,更怕这么一条条的折了,柳树会秃了。但父亲用他那温热的大手拍拍我的脑袋,笑着说它很快会长出新芽的”。我抬头眨巴着眼望父亲,他的眸子里氤氲着如水的温柔,似乎还有些深邃。

日月昭昭,时间的长河漫淌肆流,舒舒缓缓地将回忆缠了又缠绕了又绕。奇怪的是,湖畔的垂柳还是那么伫立着,正如父亲所说,它并没有秃顶,它总能冒出点点新绿。垂柳陪着我成长了几年,学习渐渐紧张起来,与垂柳的约会也从一天一见变成了一周一见甚至更久。

春天已至,可风还是那般刺骨,刺着行人的脸,刺进人们的领口,刺痛人们受伤的心,我站在窗边,理解不透彻的古诗,解不开的数学习题,记不住的英语单词在脑海里如蚊蝇般挥之不去,让人生厌。瑟瑟冷风吹落两行热泪,吹来一声叹息,吹得心中的茧壳越裹越严实,越密不透风,感觉不到一丝一缕的春意。父亲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拉着我浸湿的双手走出家门,我带着哭腔讯问:带我去哪儿啊?”父亲默不作声,只是温柔地笑作文着。

驻足,脚下的泥土依然湿软着,湖面还是像明镜那般播放着我们的节目,只是节目里的女孩已亭亭,脸上的笑意无处寻。父亲笑着说:柳树折了枝条还会长出新芽的,它在成长,相信也会助你成长的!”眼中的深邃不曾改变。悄无声息地,心中的茧壳已剥落成花,朵朵纯美。抬头,可怜巴巴的柳树也被残忍的风剥夺了绿意,冲刷了往日的婀娜多姿,像个佝偻的老人在残阳里无声的叹息,收敛起年少时的活力。眼前柳树那不堪的模样,让我感到父亲的话可笑了。我伸手轻拂树皮,粗粗糙糙,千疮百孔之感,这么颗柳树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身皮、光挞挞的枝和地下盘缠的老根了,惋惜之情如同入水之墨,无规则地蔓延开来,扩张着,绵缠着,盘旋着,很快感染了整颗心。

兀地,昂首间,一点耀眼的色彩闯入视线,一颗绿芽竟萌生在枯败的枝条上头,我伸手将那柳枝拉到眼前,这点新绿似乎与头顶的残阳和那枝条不太协调,但它倔强地冒着脑袋,几瓣比一节小拇指还小的叶包裹着一条毛毛虫似的芽,那芽是朝着天的,也许它鼓囊囊的肚子里藏着的不是仙露琼浆,而是与天比高的梦想。它也许心里清楚这是个遥不可及甚至痴心妄想的梦想,但它静静地卧在枯竭的枝条上,始终望着天,穿着一身鲜亮的绿衣,怀揣着它的心。这么一小点点的绿在朦胧的光线里尽情地向上向上再向上,它渺小但全无惧色。

那是撼动心灵的绿,那是无法言喻的绿,那是我一直寻找的绿柳枝上的芽似乎有股神力,扣动我的心弦,婉转的曲调悠悠不决,敲响我的心钟,浑厚的钟声久久不息。一缕如酒的温风,醉得湖面泛起晕圈,倒映的人、树、天软化了轮廓